跳神 卷六 第八篇
濟南的風俗,民間有生病的人,就在閨房內求神占卜吉凶。請來老巫婆敲打帶鐵環的單面鼓,舞步婆娑,躍然作態。叫做“跳神。而這一風俗在京城中尤其盛行。良家少婦們也時常自已這樣做。在堂屋中,托盤裏放著肉,盆子裏裝著酒,條几上點燃著大蠟燭,比白天還明亮。一個少婦紮著短裙子,彎屈起一隻腳跳“商羊舞”(1),另有兩人各抓著少婦一條胳膊,在兩邊架著她。少婦口中念念有詞地絮叨著,像是在歌唱,又像是在祈禱,字句或多或少,長短不齊,雖然不合韻律,卻拖著長腔。室內幾面鼓同時亂打,猶如雷鳴,聲音雜亂刺耳。少婦的嘴唇一啟一合,摻雜著鼓聲,聽不清唱的什麼。不久,少婦低下頭來,眼睛斜視著一旁,站立全靠別人攙扶,不攙扶就向前倒下去。一會兒,少婦忽然伸著脖子高跳起來,離地一尺多高。室內各個女子都嚴肅起來,驚恐地張望著說:“祖宗來吃飯了。”便呼地一口氣吹滅了燈,室內外一片昏黑。人們都驚懼地屏住呼吸立在暗中,誰也不敢交談一句;即使說話也聽不到,因為這時的鼓聲太亂了。“祖宗”吃了不多時,就聽到少婦厲聲呼喚公婆和兄嫂的小名。這才一起點燃蠟燭,躬著腰詢問吉凶。看那酒杯、盆子和託盤裏,都已空空的了。
人們看少婦臉色的變化,觀察她面部表情是惱怒還是喜悅,恭恭敬敬地問長問短。少婦有問必答。有心裡偷罵的人,神已經知道,便指出某人譏笑我,大不敬,要脫下他的褲子。這個譏笑神的人自顧全身,已是光溜溜的,每每在門外的樹梢上找到褲子。 滿洲的婦女,侍奉神尤其虔誠,即使有一點兒疑惑,也一定求神來判斷。“跳神”的人常是穿著整潔,騎假虎假馬,拿著長兵器,在床上舞動,叫做“跳虎神”。假馬假虎的姿勢顯示出威武憤怒的樣子。跳神的人聲音粗重,有時自稱是關羽、張飛或趙公明(2),都不一樣。氣勢威嚴,陰冷可怖。男子如從窗紙上開個小孔往室內偷看,就立即被長兵刃從窗內穿出刺中帽子,挑進屋裏去。一家裏的老婦人、媳婦、姐妹,都嚴肅地瑟縮著,小心翼翼地像群雁排成“一”字形站在那裏,不敢胡思亂想,也不敢輕舉妄動。 註 1.「商羊」是傳說中的一種鳥,只有一隻腳,一旦出現,天將下大雨。 2.財神趙公明:財神有文財神和武財神之區分。當今道教宮觀中的財神神像,多為黑面濃鬚,騎黑虎,一手執銀鞭,一手持元寶,全副戎裝。該財神像當為武財神,即趙公元帥像。元明之間,趙公明的神跡才有完整的記載稱,趙公元帥姓趙名朗、玄朗,字公明,終南山人。原是日精之一。古時天有九日,九日被后羿射下以後,變化為九鳥,墬落於青城山,變成九鬼王。八鬼行病害人,但是趙玄朗卻獨化為人,避隱蜀中,精修至道。張陵在青城山煉丹時,收趙玄朗護衛丹室。天師丹成,分丹餌之,遂能變化無方。趙玄朗食丹以後,其形酷似天師。天師遂命其永鎮玄壇,故號玄壇元帥。 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