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大姑 卷六 第十八篇
益都縣的岳于九,家裏有狐精作祟,衣物、器具常被扔到鄰家的牆頭上。家裡積存的細葛布,想要取來做衣服,只見葛布綑綁的樣子不變,可是解開一看,中間空空的,全被剪去了。像這種情形很多,令他們一家不堪忍受。一次,大家受不了正在大罵狐哩,岳于九忙告誡說:“這樣亂罵恐怕讓狐狸聽見。”話沒講完,狐狸在屋樑上說:“我已聽見了。”從這以後,狐狸作祟更加厲害了。
有一天,岳生夫婦躺在床上還沒起來,狐偷偷地攝走了他們的衣服。兩人都光著身子蹲在床上,仰望著空中可憐地向狐狸禱告。忽然看見一個很美的女郎從窗戶進來,把衣服丟到床頭上。看這女郎身材不高,穿著深紅色的衣服,外面套著雪白的背心。嶽生忙穿上衣服,給女郎作揖,說:“上仙既然有意關照,就不要再來擾亂我們了。請你做我女兒,怎麼樣?”狐女說:“我的年齡比你還大,你怎能妄自尊大呢?”岳生又請求結為姊妹,狐女才應允了。於是岳生就叫家裏人都稱之為胡大姑。
當時,顏鎮的張八公子家裏也有狐居住在樓上,常常與人說話。岳生問狐女說:“你認識他嗎?”狐女回答說:“是我家的喜姨,怎麼不認識!”岳生又問:“那個喜姨從來不擾亂人,你為什麼不學他呢?”狐女不聽,還像往常那樣擾亂人。不過不怎麼傷害別的人,只是專門禍害岳生的兒媳婦,常常把她的鞋襪、頭簪和耳環等物拋棄在街道上;每當吃飯時,就在她的粥碗裏藏入死鼠和糞便等髒物。岳生的兒媳也每每把飯碗扔掉大罵騷狐,並不禱告求饒。岳生只好祈求說:“兒女們都尊稱你大姑,你怎麼一點兒也沒有長輩的樣子呢?”狐女說:“要是教你兒子休了他的老婆,我做你的兒媳,就會相安無事了。”岳生的兒媳一聽氣得破口大駡:“浪狐真不害臊,竟想跟別人爭漢子!”當時。岳生的兒媳正坐在衣箱上,忽然看見一股濃煙從自己屁股底下冒出來,煙熏火熱像蒸籠似的。她急忙掀開衣箱一看,裏面的衣裳已全被燒成了灰燼,剩下的一兩件,全都是婆婆的。狐女又叫岳生的兒子休掉他的妻子,他不答應。過了幾天又催促他,仍然不答應。狐女惱怒了,就用石頭打他,額頭被打破了,流血過多幾乎送了命。岳生更傷腦筋。
西山李成爻善於用符水驅怪,岳生就用重金把他聘請了來。李成爻用泥金在紅絹上寫符,三天才寫完。又把鏡子捆在棍子上,舉著照遍了宅子裏的每個角落。叫小孩子跟在後面看著,如果看到什麼東西,就趕快報告。他們照到一個地方,小孩子說牆上像是有隻狗臥著。李成爻即刻並起食指與中指,指劃著把符寫在牆上。隨後,他在院子裏走著做法,念著咒語,不多時就見家裏的狗和豬一起來了,貼著耳朵,夾著尾巴,像是聽命令似的。李成爻一揮手,說:“回去!”牠們隨即紛紛排成隊一個跟一個地走了。李成爻又念起咒來,一群鴨子立即來了,他又揮手把牠們趕走了。一會兒,一群雞又來了,李成爻指著其中一隻大聲呵叱。其他的雞都走了,只有這只雞獨自趴在地上,交叉著翅膀長鳴,說:“我不敢了。”李成爻說:“這個東西是你們家製作的紫姑(1)神偶。”全家人都說從來沒製作過。李成爻說:“紫姑現在還在家裏。”於是全家人都回想起三年前,確曾製作過紫姑,玩過這種遊戲,這次狐狸作怪的蹊蹺事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。大家到處搜尋,見那紫姑偶還放在牲口棚的樑上,李成爻把它拿下來投進火裏,又拿出一隻酒瓶,念了三遍咒語,又厲聲喝斥了三次,那隻雞從地上起來直接走了。這時,聽到酒瓶口說道:“岳四真狠呵,幾年後,定當再來!”岳生請求李成爻把狐狸處理掉,李不同意,帶走了。
有人見李成爻家裏的牆上掛著十幾隻瓶子,堵塞著口的都裝著狐,有人說他依次放了牠們出去胡作非為,他卻依靠這種辦法獲取聘金,把這些狐當成奇貨了。
註
1. 紫姑,又作子姑、廁姑、茅姑、坑姑、坑三姑娘等,是中國民間信仰的廁神。本名何媚。首見《異苑》卷五,相傳是壽陽李景之妾,為大婦所嫉,正月十五夜被殺於廁中。據稱紫姑死後顯靈,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成為民間扶乩所問之神明。
有一天,岳生夫婦躺在床上還沒起來,狐偷偷地攝走了他們的衣服。兩人都光著身子蹲在床上,仰望著空中可憐地向狐狸禱告。忽然看見一個很美的女郎從窗戶進來,把衣服丟到床頭上。看這女郎身材不高,穿著深紅色的衣服,外面套著雪白的背心。嶽生忙穿上衣服,給女郎作揖,說:“上仙既然有意關照,就不要再來擾亂我們了。請你做我女兒,怎麼樣?”狐女說:“我的年齡比你還大,你怎能妄自尊大呢?”岳生又請求結為姊妹,狐女才應允了。於是岳生就叫家裏人都稱之為胡大姑。
當時,顏鎮的張八公子家裏也有狐居住在樓上,常常與人說話。岳生問狐女說:“你認識他嗎?”狐女回答說:“是我家的喜姨,怎麼不認識!”岳生又問:“那個喜姨從來不擾亂人,你為什麼不學他呢?”狐女不聽,還像往常那樣擾亂人。不過不怎麼傷害別的人,只是專門禍害岳生的兒媳婦,常常把她的鞋襪、頭簪和耳環等物拋棄在街道上;每當吃飯時,就在她的粥碗裏藏入死鼠和糞便等髒物。岳生的兒媳也每每把飯碗扔掉大罵騷狐,並不禱告求饒。岳生只好祈求說:“兒女們都尊稱你大姑,你怎麼一點兒也沒有長輩的樣子呢?”狐女說:“要是教你兒子休了他的老婆,我做你的兒媳,就會相安無事了。”岳生的兒媳一聽氣得破口大駡:“浪狐真不害臊,竟想跟別人爭漢子!”當時。岳生的兒媳正坐在衣箱上,忽然看見一股濃煙從自己屁股底下冒出來,煙熏火熱像蒸籠似的。她急忙掀開衣箱一看,裏面的衣裳已全被燒成了灰燼,剩下的一兩件,全都是婆婆的。狐女又叫岳生的兒子休掉他的妻子,他不答應。過了幾天又催促他,仍然不答應。狐女惱怒了,就用石頭打他,額頭被打破了,流血過多幾乎送了命。岳生更傷腦筋。
西山李成爻善於用符水驅怪,岳生就用重金把他聘請了來。李成爻用泥金在紅絹上寫符,三天才寫完。又把鏡子捆在棍子上,舉著照遍了宅子裏的每個角落。叫小孩子跟在後面看著,如果看到什麼東西,就趕快報告。他們照到一個地方,小孩子說牆上像是有隻狗臥著。李成爻即刻並起食指與中指,指劃著把符寫在牆上。隨後,他在院子裏走著做法,念著咒語,不多時就見家裏的狗和豬一起來了,貼著耳朵,夾著尾巴,像是聽命令似的。李成爻一揮手,說:“回去!”牠們隨即紛紛排成隊一個跟一個地走了。李成爻又念起咒來,一群鴨子立即來了,他又揮手把牠們趕走了。一會兒,一群雞又來了,李成爻指著其中一隻大聲呵叱。其他的雞都走了,只有這只雞獨自趴在地上,交叉著翅膀長鳴,說:“我不敢了。”李成爻說:“這個東西是你們家製作的紫姑(1)神偶。”全家人都說從來沒製作過。李成爻說:“紫姑現在還在家裏。”於是全家人都回想起三年前,確曾製作過紫姑,玩過這種遊戲,這次狐狸作怪的蹊蹺事就是從那一天開始的。大家到處搜尋,見那紫姑偶還放在牲口棚的樑上,李成爻把它拿下來投進火裏,又拿出一隻酒瓶,念了三遍咒語,又厲聲喝斥了三次,那隻雞從地上起來直接走了。這時,聽到酒瓶口說道:“岳四真狠呵,幾年後,定當再來!”岳生請求李成爻把狐狸處理掉,李不同意,帶走了。
有人見李成爻家裏的牆上掛著十幾隻瓶子,堵塞著口的都裝著狐,有人說他依次放了牠們出去胡作非為,他卻依靠這種辦法獲取聘金,把這些狐當成奇貨了。
註
1. 紫姑,又作子姑、廁姑、茅姑、坑姑、坑三姑娘等,是中國民間信仰的廁神。本名何媚。首見《異苑》卷五,相傳是壽陽李景之妾,為大婦所嫉,正月十五夜被殺於廁中。據稱紫姑死後顯靈,有未卜先知的能力,成為民間扶乩所問之神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