聶政 卷六 第卅八篇
明代的懷慶潞王,荒淫無德。他經常到民間去,發現有美女,總要搶奪到手中。有個王生的妻子,被潞王看上了,便派遣車馬逕自進了她家。王妻號啕大哭不服從,被強抬著出了門。王生逃了出去,藏身在聶政墓地,希望妻子經過這裏,能遠遠地和她訣別。不多時,妻子到了這裏,望見丈夫,便大哭著撲到地上。王生悲痛的心情無法抑制,不覺哭出聲來。跟從的人知道了他是王生,就抓住他,要用鞭子抽打他。
忽然墳墓中出來一個男子,手握利劍,氣勢威猛,厲聲說道:“我是聶政!良家女子豈容強佔。看在你們身不由己的份上,暫且饒恕你們。給那個昏王捎句話,若再不改惡行,沒幾天就將割他的腦袋!”眾人大驚,棄車而逃,男子也進入墳墓不見了。王生夫婦叩拜了聶政墓回家,仍然害怕潞王再派人來。過了十幾天,竟然毫無消息,心情才安定下來。潞王的淫威從此也有所收斂。 異史氏說:“我讀《刺客列傳》(1),唯獨敬佩聶政。他捨生忘死報答知己,有豫讓的大義;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當朝宰相,有專諸的勇敢;事成之後自毀容貌,不連累骨肉親人,有曹沫的智慧。至於荊軻,力量不足以刺殺無道的秦始皇,使他能夠斷襟逃脫,而本人卻自取滅亡。他輕率地借了樊於期將軍的頭,但什麼時候才可能歸還那?荊軻這個千古的遺恨,卻正是聶政所嗤笑的。從野史上看到:荊軻的墳墓被羊角哀,左伯桃(2)的鬼魂挖開了。如果真是這樣,那長荊軻就是活著的時候不能成名,死後還喪失了大義,這與聶政懷抱義憤懲治荒淫的行為相對比,為人的賢良與不肖,又是怎樣的差距呢?啊,聶政的賢良,從這件事上我更堅信不移了。” 註: 1.史記刺客列傳裡記載了曹沫、專諸、豫讓、聶政、荊軻五名刺客的故事 聶政 戰國的時候,聶政的父親擔任了為韓哀侯鑄劍的任務。可是,他超過了工期卻沒有完成,韓王就下令殺害了他。聶政長大成人後,發誓為父報仇,刺殺韓王。 聶政以泥瓦匠身份混入韓王王宮,首次行刺未成。逃進泰山,與仙人習琴。怕被人認出,就改變容貌。漆身為厲,吞炭變其音,還拔掉(或者說擊落)所有牙齒。 聶政重回韓國,彈琴時觀者成行,馬牛止聽。韓王下旨召聶政進宮彈琴。為避開禁衛搜查,藏利刃於琴內,聶政使出渾身解數撫琴弄音,讓韓王和他周圍的衛士,都放鬆了警惕。聶政見此時機,抽出琴內短劍,猛地一撲,韓王當場被刺死。聶政因自皮面決眼,自屠出腸,遂以死,無人能辨刺客是誰。 聶政的姐姐聶荌聽說有人把韓國國王刺死,卻不知道兇手到底是誰,於是她到韓國都城,死者果然是聶政。她抱起屍體失聲痛哭:「他就是聶政啊!聶政所以承受羞辱不惜混在屠豬販肉的人中間,是因為老母親健在,我還沒有出嫁。老母享盡天年去世後,我已嫁人,嚴仲子從窮困低賤的處境中把我弟弟挑選出來結交他,恩情深厚,我弟弟還能怎麼辦呢!士為知己者死,就是因為我還活在世上,所以才自毀其容,使人不能辨認,以免牽連別人,我怎麼能害怕殺身之禍,永遠埋沒我弟弟的名聲呢?」。聶荌高喊三聲「天那」,終因過度哀傷而死在聶政身旁。現在河南省濟源市仍有聶政墓遺址。 豫讓 豫讓仕事於智伯。後來智伯討伐趙襄子,趙襄子聯合韓氏與魏氏滅掉智伯。趙襄子與智伯之間本來就有極深的仇怨,更將智伯的人頭當酒杯。 豫讓改姓換名,冒充成為要服刑的人,自己淨身混進趙襄子宮廷裡塗飾廁所,身上帶著匕首,想要藉機刺殺趙襄子。一日,趙襄子正在如廁,突然心一驚,抓住塗飾廁所的刑人審問,發現他是豫讓,知道他要為智伯報仇,最後釋放了豫讓。 不久,豫讓又在身上塗漆,讓皮膚長滿惡瘡,又吞炭使自己聲音變得沙啞,令自己的樣子令人無法辨認,在市上行乞。 過了一段時間,趙襄子出宮,豫讓立即在趙襄子必要經過的橋下埋伏。趙襄子來到橋邊,馬突然大驚,趙襄子說:「此必是豫讓也。」派人搜查,果然找出豫讓。趙襄子歎息的說:「嗟乎豫子!子之為智伯,名既成矣,而寡人赦子,亦已足矣。子其自為計,寡人不復釋子!」。 豫讓說:「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,而忠臣有死名之義。前君已寬赦臣,天下莫不稱君之賢。今日之事,臣固伏誅,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,焉以致報讎之意,則雖死不恨。非所敢望也,敢布腹心!」趙襄子感到豫讓義烈,命人將自己的衣服給豫讓。豫讓拔劍跳躍三次,一劍劈下,說道:「吾可以下報智伯矣!」說罷便自刎而死。趙國有志之士在當日聽到豫讓之死,都為他傷心、流淚。 專諸刺殺吳王僚的故事 公子光是諸樊的兒子,而吳王僚是餘昧的兒子,諸樊是長子,餘昧是三子,當初,吳的建國者,壽夢,有意將王位傳給四子,季札,但季札礙於自己不是長子的關係,所以,便不肯繼位,在沒辦法的情況下,季札的三位哥哥,也就是:諸樊.餘祭.餘昧,採兄終弟及的方式,來讓季札接受王位,可是沒想到,季札依然不肯接受,於是餘昧的兒子便繼承王位,但是,公子光就不服了,他認為應該是由長子的兒子,也就是諸樊的兒子,他自己來繼承,因為這樣,他便處心積慮的要奪取王位。後來,他召納人才,最後,伍子胥便為公子光效力。 有天,公子光提起了奪位的事,伍子胥便推薦專諸,公子光立刻以上賓之禮款待專諸,後來,專諸過意不去,便向公子光提出為他效力的事,公子光知道時機成熟,便向專諸說出了他的計謀,後來,他們決定以邀宴的方式,請吳王僚到家中作客,後來專諸知道了吳王僚喜歡吃魚,便去拜師學藝,接下來,就等時機成熟了。 到了宴會那天,專諸捧了一尾香噴噴的魚上桌,吳王早就聞到那魚的味道,迫不及待的等著品嘗。說時遲,那時快,專諸冷不防的從魚肚子中,抽出那歷史上著名的魚腸劍,朝吳王僚狠很的刺下去,吳王僚慘叫一聲,便身亡了。這時,公子光所安排的士兵全都蜂擁而出,在混戰中,專諸不幸死亡,就這樣,公子光叛變成功,成為吳國第六世君主。 曹沫 魯莊公喜愛力士,曹沫便因勇猛有力在魯國任職。後曹沫擔任將軍,與齊國交戰,三戰三敗。魯莊公懼怕齊國,便割讓遂邑求和。但仍以曹沫為將,而齊桓公便決定與魯莊公在柯設壇結盟。 當日,齊桓公與魯莊公在壇上進行儀式,曹沫突然手持匕首挾持桓公,齊桓公左右無人敢動,管仲問曹沫:「君何求?」曹沫說:「齊強魯弱,而大國侵魯亦甚矣。今魯城壞即壓齊境,君其圖之。」桓公於是答應還回侵略魯國得到之地。曹沫扔掉匕首,走下壇並面向北面,回到就群臣之中,面色不變,辭令如常。 齊桓公非常憤怒,想反口不還。管仲勸說:「不可。夫貪小利以自快,棄信於諸侯,失天下之援,不如與之。」於是,齊桓公割還侵魯所得之地,曹沫三戰所失去之地,又回到魯莊公手中。 荊軻 齊國慶氏的後裔,戰國末期人,人稱慶卿。 燕國太子丹尊荊軻為上卿,車騎美女由他隨意享受。 荊軻以秦叛將樊於期首級為進貢禮物代表燕國出使秦國。太子丹和賓客都穿了白衣服為他送行。到了易水邊上,荊軻唱道:「風蕭蕭兮,易水寒;壯士一去兮,不復還!」登車西去。 到秦以後,進獻樊於期頭和督亢地圖。荊軻送上地圖,秦王打開地圖,一把匕首露了出來。荊軻左手揪住秦王的袖子,右手拿起匕首就向秦王胸部刺去。秦王一驚,站了起來,掙斷了衣袖。荊軻追刺秦王,秦王拔出劍將荊軻殺死。 2.羊角哀與左伯桃合稱為【羊左】相傳戰國時,羊角哀與左伯桃因聞楚王賢而相偕往見,途遇風雪,飢寒交加,左伯桃乃將自己的衣糧全數交與羊角哀,而後死於樹洞中。後遂以【羊左之誼】稱至交好友 左伯桃的墳和荊軻墓相隔不遠,相傳荊軻因刺秦王不中,死後精靈不散,見左伯桃葬在他的旁邊,鬼與鬼便起了糾紛。一夜:羊角哀夢見左伯桃遍體鱗傷而來。訴說荊軻的凶暴,羊角哀醒來之後:提劍到左伯桃墳前說道:「荊軻可惡,吾兄一人打不過他,讓小弟來幫你的忙罷。」說罷,自刎而死。是夜:狂風暴雨,雷電交作,隱隱聞喊殺之聲。天明:荊軻的墳爆開了。 這消息給楚元王知道之後,給他們建立了一座忠義祠,勒碑記其事,至今香火不絕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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